好风凭借力，长三角民营企业如何助力国产大飞机圆梦九霄
摘要：
2023年5月28日，国产大飞机C919平稳降落北京首都机场，标志着中国自主研发的民航客机正式开启商业运营新纪元。这一历... 2023年5月28日，国产大飞机C919平稳降落北京首都机场，标志着中国自主研发的民航客机正式开启商业运营新纪元。这一历史性时刻不仅圆了国民的“大飞机梦”，更揭开了中国高端制造业迈向全球产业链顶端的序幕。而在国产大飞机腾飞的背后，一条覆盖长三角的航空制造产业链悄然崛起，成为驱动国家经济转型升级的重要引擎。
一架商用飞机由300万至500万个零部件构成，每一个精密零件的质量都关乎飞行安全。在长三角这片中国经济最活跃的热土上，苏州、上海、南京等地的航空制造企业，正以“微米级”的制造精度，支撑起国产大飞机的“隐形翅膀”。数据显示，2024年全球新下线的80架商用飞机中， 每一架都融入了中国制造的核心技术，而这些关键技术的源头正是这些位于长三角的航空制造企业。
作为长三角经济带的核心城市，苏州聚集了数百家航空航天配套企业，相关产业规模超300亿元。而联佳科技（苏州）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联佳科技”），这家国家高新技术企业、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正是这条产业链上的关键一环。
长三角，共造一架“大飞机”
航空制造业被誉为现代制造业的“皇冠”，大型客机的研制更是国家科技能力、工业水平和综合实力的集中体现。长期以来世界航空工业被欧美巨头垄断。根据国际航空数据分析机构FlightGlobal在2025年1月发布的最新报告显示，截至2024年底，波音和空客分别占据全球大型客机市场45.3%和47.8%的份额，两家企业共同占有全球93.1%的市场。
然而，中国自主研发的大型客机C919的崛起正在改写这一格局。自2022年正式投入商业运营以来，C919已经获得了超过1200架的订单，其中包括来自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多家航空公司的国际订单。在这场产业博弈中，长三角地区凭借全国超三分之一的大飞机装机配套供应商、900余家产业链相关企业，构建起工业产值超千亿元的大飞机产业集群，成为国产大飞机崛起的战略要地。
中国商飞总部位于上海浦东新区，是我国实施国家大型飞机重大专项中大型客机项目的主体，上海也由此成了国产大飞机的总装和服务基地。大飞机产业配套的物流成本，决定着供应商必须在主机厂百公里半径内形成集聚。苏州地处长三角核心区域，形成了从上游的航空航天新材料、结构件零部件到中游的机电航电产品、航空装备，再到下游的航空功能服务等较为完整的产业链。
联佳科技与C919关系紧密，是国产大飞机产业链中的关键配套企业。从航空内饰到航电系统，从飞控系统到机身结构件，联佳科技深度嵌入大飞机关键零部件制造的各个环节。
走进联佳科技的生产车间，机器的嗡鸣声中，航空客机高精密液压阀在数控机床中经历着以微米为单位的精雕细琢。这类飞控系统核心部件，内部结构复杂程度堪比微型迷宫。
“过去加工一个阀体需要6至7道工序、多组刀具协同，耗时1小时完成，如今我们自主研发的高精密连续化成型工艺，将生产效率提高了50%，也提高了产品质量的稳定性。”联佳科技（苏州）有限公司总经理章五九表示，通过整合整体项目快速开发、工艺路线优化设计、切削路径的智能规划以及配套专用夹具、刀具研发等多个环节，形成一套标准化解决方案，不仅弥补了传统工艺可靠性低、稳定性差、效率低的短板，更是在“专精特新”领域填补了行业空白，目前已获得12项发明专利。
航空航天金属结构件制造不是简单的图纸转化，而是要在毫米级精度与商业化可行性之间找到最佳平衡点。要将这些高精尖产品推向市场并实现产业化，就必须跨越在高精度、高重复性同时控制成本、确保经济性的关键门槛。
联佳科技的硬实力在于通过高精密连续成型工艺将产品生产出来，而软实力则在于将小批量、多品种生产中的频繁变动因素高效整合，形成联佳科技特有的柔性管理模式。这套模式贯穿于项目立项开发、产品工艺开发、生产制造、供应链管理、物流管理等各个环节，通过标准化作业实现对小批量、多品种生产的高可靠、高稳定和高效率。目前，联佳科技年生产量已达50万件，涵盖1万多种产品，而这套管理模式已具备管理10万种航空零部件的能力，未来市场需求爆发提前构建战略缓冲。
从城中村作坊到航空巨头的供应商
在苏州相城区一座城中村的老旧厂房里，一群工人正专注地操作着二手设备加工金属零件。厂房外斑驳的墙面还残留着“联佳机械”的褪色字样，这是2004年章五九用打工积蓄租下的第一间厂房。彼时谁也不会想到，这个仅有8名员工的小作坊，会在二十年后成长为国产大飞机产业链中的一员。
青砖灰瓦间走出的创业者章五九，身上带着中国制造业迭代升级的典型印记。1995年从安徽青阳来到苏州时，这个农村青年在模具厂从学徒工做起，用近十年的时间完成了从技术员到资深工程师的蜕变。随着对机械加工技术的深入探索与积累，在长三角这片创新创业的热土上，章五九踏上了道阻且艰的创业之路。
当被问及创业初心时，章五九坦言：“当时没想那么多，只是为了生存。”就像“联佳”这个名字最初的寓意一样，“联心齐志，佳绩必成”无声诉说着更深层的信念——制造业是强国之基，需要有人坚守。
2004年的苏州正处在工业化浪潮的潮头，全年GDP跃居全国第四的亮眼成绩单下，无数像联佳科技这样的中小企业在城乡结合部悄然生长。从手机支架到3C产品配件，这个最初仅能承接基础机加工的小厂，靠着对精度的极致追求，在八年时间里三次搬迁扩张，员工增至百人规模，设备数量翻番。2011年入驻苏州工业园时，章五九却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危机：“当机器运转声填满新厂房时，我反而夜不能寐——粗放式增长已触天花板。”
转机出现在2012年某个闷热的夏日。2012年7月，国务院首次发布了建国以来全面指导民航业发展的纲领性文件，意味着我国正式将发展民航业上升为国家战略。彼时，苏州工业园区内一家外资航空企业想要寻找本土供应商的消息，像一束光穿透迷雾，让面对激烈市场竞争的联佳科技看到了转型的机会，也坚定了其切入航空赛道的决心。
航空制造业作为技术与资本密集型产业的典范，准入门槛高、认证体系多、投入成本巨大且回报周期长。“仅一道工序认证就需2～3年，不仅产品需要认证，生产过程中的关键和特殊工序也需认证。”章五九告诉我们，“2013年到2018年，一直在投入，最初两年原来的传统业务并没有完全放弃、尚能够支撑着我们在航空业务的投入，所以生存还不是最大的挑战。最大的挑战还是快速地从粗犷的管理模式到顶层的航空标准AS的管理模式的转型。”2015年，为了确保联佳科技能够专注地在航空领域发展，章五九果断放弃年营收数千万元的传统业务，全部投入航空赛道。
航空产业对产品制造全流程具有极其严苛的质量要求。以零部件钻孔工艺为例，工程技术团队初期基于效率优先的惯性思维，通常采用每分钟上千转的高速切削参数。然而航空制造标准明确规定，此类关键工序依据工艺标准要求必须将转速严格控制在500转/分钟，以此确保产品在极端工况下的稳定性与可靠性。若沿用传统加工参数，单件产品或许能够达标，但在万量级批量生产中必然出现系统性质量偏差。航空领域特有的零缺陷标准要求企业必须建立全生命周期的质量管控体系，这远非单纯提升产品合格率所能实现。
联佳科技的团队在转型初期曾存在认知局限，片面认为只要优化制程即可满足行业要求。随着对AS9100等国际航空认证体系的理解深化，联佳科技逐步认识到，航空制造业的质量革命涵盖生产流程再造、质控标准升级、人才梯队建设乃至组织文化重塑等系统性工程。这场变革不仅涉及工艺参数的重新设定，更需要打破传统制造思维定式，构建全员参与、全程追溯、全面受控的航空级管理体系。从管理层决策机制到一线员工操作规范，从供应商筛选标准到客户交付流程，企业每个环节都经历了颠覆性重构，最终实现了由量变到质变的跨越式发展。
2017年初夏，当C919国产大飞机在浦东机场划破长空时，联佳科技自主研发的航空客机飞控系统高性能高精密液压阀体制造工艺也同步通过工艺认证。这项技术不仅将加工精度提升至0.005mm，达到国际水平、国内领先的高精密连续化成型工艺，而且实现了产品的高效、高稳定性制造，弥补了同技术等级智能制造的短板。从最初的飞机内饰等航空结构件，到高性能高精密的航空核心关键零部件，这一过程中，联佳科技不仅完成了企业管理模式的转型，也在客户高标准要求的锤炼中得到迅速成长。
20公里20年，站在苏相合作区望向联佳科技的创业起点，章五九坦言，“一路走来，联佳科技的成长离不开上下游产业链的客户和合作伙伴、长三角完善的产业生态和苏州优越的营商环境。”从传统制造业的“小作坊”，到如今深耕在航空精密核心零部件领域的国家级专精特新“小巨人”企业，这不仅是联佳科技的成长史，也是一个民营企业紧跟时代发展、实现自我超越和持续成长的非凡历程。
专攻精密部件，锻造中国精度
2023年10月10日，工业和信息化部、科学技术部、财政部、中国民用航空局等四部门联合发布的《绿色航空制造业发展纲要（2023-2035年）》提出，到2035年，建成具有完整性、先进性、安全性的绿色航空制造体系，新能源航空器成为发展主流，国产民用大飞机安全性、环保性、经济性、舒适性达到世界一流水平，以无人化、电动化、智能化为技术特征的新型通用航空装备实现商业化、规模化应用。
国家政策的出台，为更多像联佳科技这样深耕航空制造领域的企业指明了发展方向，也坚定了他们为国产大飞机贡献力量的决心。
国产大飞机凝聚了几代中国航空人的心血，对于联佳科技而言，能够参与大飞机关键零部件的加工制造，不仅是对其技术实力的认可，更是产业报国的历史性机遇。
2018年，联佳科技参与国产大飞机项目，投入大量研发力量，全力攻克飞控系统中液压阀体的制造难题，最终于2019年通过严苛的验证测试，成功跻身国产大飞机产业链。这一突破为联佳科技在市场红海中赢得了更多主动权，也进一步促使了联佳科技设备及工艺体系的全面升级，使产品质量达到“百万零件缺陷”考核标准要求，为联佳科技后续的生产任务以更高的效率、更低的成本、更优的质量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进入大飞机产业链后，联佳科技也吸引了众多其他行业头部客户的关注与合作。“头部客户如同行业的晴雨表，能够反映出整个行业的发展趋势和状况。”章五九意识到，选择适合联佳科技发展的头部客户至关重要。在章五九的带领下，联佳科技开始战略调整，主动筛选半导体、海上新能源、先进制造业等领域的头部客户，通过与高标准客户的合作倒逼自身技术升级。
“把‘危机’写在价值观首位”的章五九，始终保持着清醒的战略定力。2019年，全球航空业因突如其来的疫情而遭受严重打击，中国航空零部件制造商的订单量也随之大幅下滑。联佳科技借助新能源、半导体业务的输血，反而逆势扩建产能、优化刀具管理系统，为后疫情时代的爆发积蓄动能。
不日新者必日退，未有不进而不退者。面对瞬息万变、竞逐激烈的商业环境，民营企业有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唯有持续的“创新”。
2020年，联佳科技成功开发了半导体设备的核心部件产品。由于材料硬度高、加工过程中刀具易磨损，造成产品质量不稳定的问题，客户在研发数月均已失败告终的情况下，最终找到了联佳科技。经过工艺探索、刀具选用、刀具寿命管理、切削参数反复测试，联佳科技用了3个月时间固化工艺，成功攻克了这一难关，成为该客户铝基碳化硅材质的战略制造供应商。这次突破不仅为联佳科技积累了处理难加工材料的经验，也为后续与南京航空航天大学联合开发航空轻量化构件用先进轻质合金材料奠定了基础。
2022年，凭借此前积累的经验，联佳科技在轻质合金材料研发中，最终将工艺完成效率提高了30%，成本降低了20%，填补了国内在航空构建用超高强度轻量化材料领域的空白。
多年来，联佳科技始终将人才视为企业发展的核心驱动力。从“吸引人才”到“培育人才”再到“留住人才”，联佳科技构建了完善的人才战略。特别是近年来，公司通过实施管培生计划，为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和人才梯队的构建奠定了坚实基础。
面向未来，联佳科技规划了20年的发展方向、10年的阶段性目标。其中，联佳科技的海外建厂计划已提上日程。章五九表示，“过去我们享受了国家发展的红利，现在我们作为一家民营企业，能够顺应国家走出去的大环境，在国际舞台展现中国的企业精神，这就是我们这一代民营中小企业的责任和使命。”
正如苏州园林“咫尺之内再造乾坤”的营造智慧，联佳科技用微米级的创新，在高端制造领域开辟出新天地。从精密液压阀到轻量化材料，联佳科技深耕航空航天高精密核心零部件制造领域12年，专注于航空航天精密核心金属结构件的工艺研发与组装测试，长期坚守“技术专注和突破、质量第一、客户满意”的信念，用卓越的工艺、过硬的产品质量、轻量化的创新成果，以及完善的管理体系，践行着产业强国、产业报国的初心。
中制智库理事长兼研究院院长新望表示，联佳科技是苏州制造业的典型代表。苏州这个地方搞加工业是一个非常神奇的地方，工厂就像地底下自然长出来的一样，自然而然就在这儿长大。这个地方市场半径小，劳动力素质高，配套能力好，产业链比较齐备，所以联佳科技能够在苏州得到快速发展，每年有40%～50%的增长，非常不简单。
联佳科技的发展有一个秘诀，就是找全球的龙头企业、链主企业作配套，这就是站在了巨人的肩膀上，所以联佳科技的起点也非常高。我觉得联佳科技的未来，做精密的、深加工的航空关键零部件，大有可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