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2003 | 语闻
摘要：
新黄河记者：徐敏 俄国诗人普希金在诗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中写道：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 新黄河记者：徐敏
俄国诗人普希金在诗歌《假如生活欺骗了你》中写道：一切都是瞬息，一切都将会过去；而那过去了的，就会成为亲切的怀恋。于我而言，三十多年的时光也是一场漫长的人生行旅，不过若是回忆起来，在记忆中深深铭刻的也就是那几年。其中，2003年的年轮清晰而坚固。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一年我参加了高考，也源于这一年切身影响每个人的大事件，比如公共卫生事件。
2003年的高考时间是6月7日至9日，这是自1979年恢复高考制度以来第一年将高考时间从7月提前到6月。记得前一年暑假结束升级到高三之后，学校的教导主任在开学大会上作了激情澎湃的讲话，大意是，我们比起前几届学生学习的时间少了一个月，因此更要不惜汗水，付出更艰苦的努力去迎战高考。那年高三，学校早上五点半上早自习，晚上十点下晚自习。我总是在五点二十分起床，然后十分钟内坐到教室里开始一天的学习。冬天第一节早自习结束后天色还是黑沉沉的，有时天边还挂着一枚皎洁的下弦月。那时候，真不觉得学习很苦。
那年春天，非典的梦魇弥漫了很长一段时间。在封闭的学校里，我们的信息来源比较单一，主要来源于广播和老师告知等几个途径。记忆中，对非典的认知是，这是一种严重影响呼吸功能的疾病，可致人因呼吸衰竭而死亡。在同学们的口口相传中，会听说哪趟航班上又出现了确诊病例，哪个城市出现了病毒扩散的情况。而每次升旗或者出操，校长也反复强调要如何重视非典，我们在学校里打扫、消毒，打扫、消毒，期待能够顺利如期参加考试。不过，始终在相对封闭的学校中，心里大抵是笃定的。
应该是4月2日上午的大课间，跑操结束后我们在教室里随意聊天，享受着短暂的轻松。记忆中，班里比较活跃、信息比较灵通的一名男生忽然高举着报纸冲进教室，大喊：张国荣跳楼自杀了！瞬间，所有同学的目光都看向他，惊讶、不敢相信，纷纷去抢报纸确认，然后无限叹惋。尽管当时比较闭塞的我还没有看过《霸王别姬》《胭脂扣》等电影作品，却也大致知晓香港娱乐行业的繁荣，知晓张国荣的影响力。很多年后再看到张国荣曾经唱过的歌词：不敢问当年是真是假，流水不管年华任他去，还是很唏嘘。
电影《霸王别姬》剧照
6月上旬，我们如期参加了高考。我父亲是高中语文老师，教过很多年高三，每到高考时他总是说，一到高考就下雨。那一年没有下雨，我记得我是用手中的文具袋挡着骄阳走进考场。2003年高考也在这场考试的历史上创造了一场惨案，数学试卷超乎想象的难。虽然我也有一些感受，不过数学本身是我的薄弱学科，而很多数学学霸考完之后颓丧之情溢于言表，甚至埋头痛哭。后来听说是四川某地的试卷保密室发现盗窃试卷的痕迹，疑似泄题，所以紧急启用了备用卷。那年我数学考了96分，据说已经是绝对高分。
语文考试的作文题目是智子疑邻。考场上，我本身觉得这个故事莫名其妙，你家的墙坏了为何去怀疑邻居？本来就是说不通的行为逻辑。反复思虑再三，我还是写下我认为最稳、不可能跑题的主题，不过交卷之后还是比较忐忑。后来的分数证明，我前面的基础知识和阅读扣了不少分，但是作文应该得到相对较高的分数。
高考（资料照片，王汗冰摄）
其他学科的考试都平稳进行。我原以为考完之后我会非常释放地尽情欢闹，其实并没有。没有欢天喜地，没有撕毁课本，也没有恣意放纵。就这样非常平淡地休整了一段时间，等来了意料之中的分数，听从父亲的意见报考了山东大学中文系，然后顺利被录取，按时入学，开始了蓬勃的大学生活。
那是人生的一方新天地。校园里的路都那么宽阔，图书馆的书那么多，小树林的树木如此遮天蔽日。相比高中时期严丝合缝的时间安排，一进入大学来去自如，自由自在的环境我反而有些不适应。我结识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同学，上了很多学界内著名教授的课程，各种前所未有的信息冲击着我的认知，从此真正开始走向丰富多彩也复杂多元的广阔世界。
梅艳芳
那年冬天，香港艺人梅艳芳披着婚纱在红磡体育馆举办告别演唱会。我记得，她在舞台上问观众：我穿婚纱好看吗？眼神哀婉、凄楚。斜阳无限，无奈只一息间灿烂；随云霞渐散，逝去的光彩不复返还。然后，她唱着《夕阳之歌》一步一回头地缓缓离去，背影唯美、孤独。12月30日，梅艳芳离世。
到如今，过往的岁月早已成了浮光掠影。不过，还是会很怀念那一年，那时候我们都坚信，短暂的踟蹰过后，一切会更美好。
编辑：任晓斐 校对：杨荷放
